虽然经常想着再去一次，但直到真正成行，已经是十年之后。

　　那些走过的路，我不排斥再走一次。时间纵然宝贵，但我不会为了没去过哪些地方、没看过哪些美景，而感到可惜，我只想珍惜手中拥有的。

　　第一次出国去了那裡，第一次自助旅行也是。

　　2007年的夏天，迎接我们的是刚结束的颱风天。空中皇后把我们稳妥地送抵香港，进行很蠢但无可奈何的转机。

　　这是北京给我的第一印象，从边境检查到入境大厅都长这样。

　　「你搭哪航的呀？」

　　「嗯？」

　　「我说你搭哪航的呀？」

　　「喔，我是学生。」

　　排队排到我昏头了，我听成「你幹哪行的呀」。

　　经过特殊造型的收费站，真的有进京的感觉。

　　因为是交流团，吃住就不担心了，对我来说也不是这趟的重点。第一天晚餐后，就让当地的学生带我们到处晃晃，一路晃到不远的王府井大街。逛街什么的我不在行，倒是同团的德语老师推荐我一本字典，我便在王府井书店入手了。

　　王府井大街，到处掛着隔年北京奥运的旗帜。

　　官方行程如果是景点，我还会想跟，但听演讲什么的就罢了，第二天早上还坐得住，到中午就受不了了，后面几天再也没进礼堂。

　　我走出饭店找到公车站，发现这裡有公车路线图和地图，於是研究一会儿就搭上某路公车，到了天安门广场。在公车站时碰巧遇到也翘课的同学，也算有照应。

　　即便是跟团，但已经按捺不了我自助旅行的热血。

　　之后又自己搭车到天坛，因为时间不多，也没办法临时查资料，不敢跑太远。

　　官方行程中，主要的景点大概是八达岭长城和故宫，当时的遊记我是这么写的：「这样的长城美景让我尝试拍下很多照片，但是几乎没有一张能够表达长城给我的感觉。脚下的感觉如此真实，但却无法形容。」

　　人太多了。

　　回饭店途中，经过天安门前，巧遇降旗典礼和交通管制，塞车塞到司机们都下车散步了。

　　至於故宫，因为是跟着导遊走的，也没什么时间好好看，倒是脚下的石板路，让我留下一些照片，看着看着，总会想起历史课本告诉我们的那些事。

　　现在可能只会想起宫廷剧吧。

　　离开前的那个晚上，和已经变成朋友的当地学生们，一路从晚餐的北京饭店往西走，欣赏到天安门夜景。

　　接着打车到学校附近，参观他们的学校，在路边摊吃了他们日常的宵夜新疆小吃，聊了很多很多，人和人的交流，是我这趟旅行难以忘却的回忆。

　　所以才有隔年的第一次自助旅行。

　　2008年，虽然有了直航，但我还是选择从香港转机，带我出国的一样是空中皇后。

　　这次我先飞了上海，两个礼拜后才从扬州搭Z字头的卧铺上京。

　　9月初，已经感觉到秋意了。

　　「这块碑有换过吗？我怎么觉得变大了。」

　　「有吗？没有啊，没有换过。」

　　回头看照片后发现是错觉，这是我第二次来参观他们的学校。朋友们虽然还有各自的事情要忙，但都愿意花时间带我到处走走，很感谢他们。

　　李莲英的翡翠扳指，逛首都博物馆碰巧看到的，但听说是镇馆之宝。

　　护国寺小吃，朋友点了一碗豆汁让我试试，我觉得还可以，但我比较喜欢的是豌豆黄。

　　当天晚上，为了帮另一位朋友庆祝生日，我们来到学校附近的烤全鱼餐厅，这种吃法我是第一次，真的是人间美味。

　　店内造型灯饰，还有密密麻麻的留言便条纸。

　　这次旅行住在旧鼓楼大街的一间青年旅社，虽然当时有写遊记，却没留下任何照片。但有些事情是不用看照片也能回忆的，我住在地下室的多人房，但从头到尾只有我一个人入住，跟住单人房没什么差别。

　　旅社附近的庆丰包子铺和麻辣烫，某天晚上回房间前经过，便停下来解馋。

　　第三天，这天几乎所有朋友都来了，一位朋友替我导览了整个恭王府，活像个移动历史课本。恭王府的福字，我没敢摸，因为不知道多少人摸过。

　　东来顺涮羊肉也是我难以忘怀的美食。

　　倒数第二天晚上，朋友带我到大柵栏散步，我始终无法从他们口中听出来这三个字怎么唸，事后上网查资料才知道。最后经过前门大街，留下美丽的夜景。

　　原本在倒数第二天就已道别，但最后一天朋友们来了电话，说要到车站送我，让我差点哭出来。陪我离开的，是朋友送来的庆丰包子和全聚德烤鸭。

　　第一次去没吃到的，第二次一次补回来。

　　十年后虽然再次回到北京，但随着各自忙各自的工作，至今未见，甚至已经不知如何联络了。

　　这次直飞北京，人还是一样多，但这次使用的是第一次来北京时还没盖好的第三航厦，宽敞多了。

　　刻意挑了同一间青年旅舍入住，不过这次是住在顶楼的豪华双人房，还有私人阳台。十年前的地下室改为柜檯和餐厅，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样子。

　　再次来到天坛，依然是个散步的好去处。

　　前门大街，十年前结束行程的地方，这次不只逛了大街，也直接在全聚德店裡吃烤鸭。我吃的不是好不好吃，是回忆。

　　晚上经过天安门广场的时候是封闭的，即便从外围绕过，也要经过好几次安检，终於到了天安门前，幸运碰上水舞秀。

　　翌日，踏上了上次没有好好欣赏的故宫，这次用雨天来迎接我，太和殿外头依然挤着一堆人抢拍龙椅。

　　雨天的紫禁城，多了一份沧桑感。

　　护国寺小吃直接当成正餐吃，豆汁依然不可或缺。

　　恭王府的福字我还是不敢摸，这次遇到下雨天，一堆伞挤在一起，根本不想排队进去。

　　虽然还是八月天，但一场雨就让天气转凉了，晚上刚好来锅东来顺涮羊肉，一样的口味，一样的温暖。

　　饭后来到隔壁的王府井书店，还是买了字典，不过这次是俄语的。招牌一点也没变，就是旁边的反光内容不太一样。

　　千里迢迢来到慕田峪长城，虽然路途遥远，但好处就是没什么人，回想起多年前说的那些话。

　　向着北方，迎面而来的已是带有寒意的北风，让它恣意吹拂着我的脸，想着曾经有将士在这裡待过无数个寒冷的夜晚，或许这就是多年前我想要的感觉。

　　回到市区，凭着记忆找到学校附近的那间烤全鱼，牆上的便条纸所剩无几，但我知道就是这裡。

　　烤全鱼还是一样辣，还有可口的小菜腐竹，这是吸引我十年后再次光顾的原因之一。短暂的重逢，已感到满足。

　　虽然不知何时，但我想我还会再回去的。